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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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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父唐母從頭到腳一身嶄新回家了,同時將唐強獲得500塊獎金和200塊工業券的消息帶回了家。

“那……那,豈不是強子連結婚的錢都有了,對,還有工業券,正好添置新房的家具。”唐二哥語句顛三倒四,然後一把撈起自己的閨女舉了個高高,“曉梅啊!你以後也要向你小叔學習,好好學習才能過上好日子。”

唐大嫂見狀顧不上眼紅了,跟著抓住了大兒子唐建國絮叨著:“建國,你也要以小叔當榜樣好好學習啊!以後也要當科學家又風光又有錢!”

他小叔還沒當上科學家就已經掙那麽多錢,又受人尊重,就是未婚妻也比別人家的要體面。唐大嫂看見學習帶來的好處後自然不肯和以前一樣對兒女的成績放任自流了。

“我也要好好讀書!”首先響應的反而是沒被人叮囑的唐抗美,“我要好好讀書當科學家!掙大錢買漂亮裙子。”

那條熊貓吃竹的裙子一下子點燃了唐抗美的愛美細胞,她也想穿那麽漂亮的裙子。偷偷問了小叔價錢,要150塊。手裏捏著一塊‘巨款’的唐抗美為此半宿都沒睡好,她7年才攢了一塊多錢,150塊得攢到入土才行呢。

可那時她都死了還穿什麽裙子呀!

就在她要放棄攢錢買裙子的想法時,好好學習當科學家過好日子被提了出來,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是呀!她現在人小能力弱,7年才攢了一塊多,可是她好好學習考上大學當科學家就能和小叔一樣想買啥就買啥了。

“好,好,抗美也是好孩子,知道好好學習當科學家孝順娘了。”唐大嫂聽到女兒要好好學習掙錢給自己買漂亮裙子很是感動,一把摟住了女兒。

唐抗美嘴巴張了張,她只是想買條裙子而已。小動物的直覺讓她保持了沈默,她娘這麽想就這麽想吧!她真有錢還能不孝順自己娘?

紅旗大隊是不存在秘密的,很快,村裏其他人也知道了消息。這事瞞不住,畢竟一下子領了500塊獎金還有200塊工業券在整個甘泉縣都屬於十分轟動的事。這年頭一大家子省吃儉用存上一年錢頂多就能存下一百塊左右,這還屬於家庭條件好的呢。有些人家還會欠單位的錢還不上只能一年年慢慢扣。

唐強等於一下子得了人一大家子的全部存款,能不令人驚嘆嗎?隨著表彰大會結束,甘泉縣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知道了,並且以極快地速度傳了下去。

農機廠大院率先傳開了,以前得了唐強一根豬尾巴的孫嫂子好似自己得了獎金似的,在樓下洗著被單:“我以前就說過唐強是個有本事的,有些人吶,長了雙眼睛不會看人,就知道盯著看是不是城市戶口。”

她眼睛瞥了一眼不吭聲的齊嫂,當初她看唐強長得體面以為是城裏人就湊上去想給人介紹對象。知道人是農村的還不是大學生後還當面說甄亞青怎麽和個農民混在一起了,話說得她一個外人聽著都不像。

“我家那口子說黃土地才養人呢,瞧瞧唐強,總理都誇他是中國好青年,甄技術員眼光真好。”孫嫂子有些羨慕,因為甄家讓唐強住在自家沒少引起院子裏人的閑話,可如今看看,還是人家甄家有眼光。

齊嫂忍不住想諷刺一句,不等她開口,又被一人插入。

“可不是,聽說唐強發明了收錄機,上頭要建一個收錄機廠子呢。”有消息靈通地趕緊說了出來。立刻,她被人給圍住了。

“真的?”

“廠長說的還有假?聽說還要招工人呢!”

“哎喲,我得讓我家那兩個不爭氣的趕緊覆習功課去。”立刻有人衣服也顧不上洗了,扭頭就要回家盯著待業子女好好覆習,這年頭想進廠子難,但說簡單也簡單,只要通過招工考試就行。

“你說的對,我家小子還小,但我還有幾個侄子外甥呢。”孫嫂子胡亂沖幹凈被單晾曬後就往外頭走,她得趕緊和幾個姑嫂兄姐們說說。甘泉縣是個農業縣,招工的機會可不多。

話題的主人公唐強此時就在農機廠,興致勃勃幫忙改進抽水機,他已經在李唐醫院改進過,駕輕就熟,不過是找替換材料的事,兩三天就改完了。

甄父等幾個技術員圍著改好的抽水機嘖嘖不已。

“強子,你這個腦子真是絕了!”甄父感慨萬分,人和人真不能比,天才只要稍稍動動腦就比他們幾十年的老農機人強,由不得他們不服氣。

王廠長跟著點頭認可了甄父的說法,農機廠是建國後成立的,當初建廠時啥模樣現在還是啥模樣,不說死氣沈沈也著實沒什麽發展潛力。沒想到唐強過來折騰兩天,立刻就在原有基礎上有了大幅改進,同樣型號的抽水機他們的抽水量比其他翻了一倍也更省油。

看著充滿幹勁地幾個技術員,王廠長覺得甘泉縣農機廠不說能做成全國知名工廠,全省聞名也是可以的。

“我記得以前說過技術改進是有獎金的。”範工突然摸著下巴說道,王廠長楞了楞,想了起來。

“是有這麽回事。”

聽到有獎金,唐強大喜過望。他到農機廠改進抽水機不過是為了讓沈縣長的功勞簿上再記上一筆,以及給甄父賣好。獎金當真是一筆意外之喜,唐強才不會嫌兜裏的錢少。

“多少獎金?”唐強破感興趣地問,他昨天在供銷社花了不少錢呢。

王廠長笑了笑,豎起了一根手指頭:“一張大團結。”

才10塊,看來意外之喜有點小,唐強摸了摸鼻子。

“哈哈,是有點少,不過可以給你提供一個農機廠正式工名額,不用考試過來就是正式工。”有500塊獎金做對比,王廠長突然覺得10塊錢有些拿不出手,想著籠絡唐強怎麽都不算吃虧也不會被人說嘴,便許諾道。

唐強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他爹在飼養場幹得好好的用不著縣裏家裏兩頭跑,再者,農機廠的工作並不輕松。他打算問問他大哥要不要。

從財務領了獎金出來第二天,他就不太流暢地騎著甄父的車回家了。他才學會騎自行車,技術不咋的,從本心出發他是不想自己騎車的。路不夠平坦,他一個二把刀多危險哪!可是村裏又駐紮了一個帶學生的教授,沒他住的地,他回家一趟必須在晚飯前趕回縣裏。

一路歪歪斜斜頗為驚險地騎回了家,已經到中午了,正好趕上吃飯。問過唐父唐母後直奔甄亞青而去:“哎喲,我的喜歡長大了,爸爸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羊奶。”

唐強一把抄起了小貓對它說,卻扭頭看著甄亞青,眼裏分明寫著求表揚。讓甄亞青又是羞澀又是無奈,白了一眼對方:“你什麽時候成貓爸爸了?”

伸手搶過了貓。

“還貓爸爸呢,你抱得它不舒服了,好了,先別管貓了,趕緊吃飯去。”

唐強被催促著去吃飯,心裏有些甜。

“那個,你看我們趁著假期先訂婚好不好?”唐強黏糊著不肯走,磨嘰了半天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甄亞青看了眼唐強想也不想便說:“現在又不流行訂婚,到時候直接結婚就是了,訂婚又要花一筆錢。”

唐強急了,要是可以他也希望能夠直接結婚,可不是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嗎?甄亞青那麽好,他怕煮熟的鴨子飛了。

連忙道:“我有錢,有獎金,我們訂婚吧!”

見他急出了一頭白毛汗,甄亞青楞了楞,然後說:“那我先和我爸媽說一聲?”其實她心裏已經是同意了的,只是訂婚不是小事需要過問父母的。

“哎!”唐強這一聲哎聲極大,驚動了其他人,他卻完全沒有註意到,亟不可待道:“快開學了,我們得快點,今天你就和我回去同伯父伯母說說吧!”

甄亞青遲疑了一下,擡眼望進唐強急切而懷有愛意的眼裏,拋掉矜持輕微地點了點頭。

唐母等人將這一幕看了個全場,拍著巴掌說:“強子,你們先吃飯,吃了飯就趕緊回去和你甄叔他們好好說說。訂婚不能省的。”

沒有什麽比小兒子娶親更讓她高興的了,自然配合得很。

甄亞青臉紅了紅,強迫自己自然地走到了飯桌跟前,被女同學打趣一通後反而沒了之前的緊張無措的感覺。

吃過飯,臨要走了唐強這才想起農機廠正式工的事,忙同唐大哥、唐大嫂說了。

“大哥你看行不行?”唐強覆述一遍後征求他大哥的意見。

“這……”唐大哥又是心動又是猶豫,“我一個老農民進廠子能幹啥?”

他是真心覺得自己不行,那頭唐大嫂聽了來龍去脈,知道又是小弟立了功才得此好事。不過不免有些不足,希望小弟能多在廠長面前幫唐江美言幾句。便愁眉苦臉道:“不是我說喪氣話,廠子裏的活計都是細致活,你大哥幹慣了粗活又不會說話,要是進去得罪了人或者幹砸了活可怎麽是好?”

說著,她眼巴巴望著唐強,希望他能承諾找廠長罩著她丈夫,不過唐強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哦,這樣啊!”唐強若有所思,跨上了自行車扭頭和她說,“行,大嫂的意思我知道了。”

接著只見他又下了車,對甄亞青說:“我不敢帶人,不然你帶我吧!”

甄亞青回過神:“噢,好。”

騎了一小段路後,唐強跳上了車後座,車子晃了晃最後穩住了。

“爹、娘,我先走了,下次來看你們。幫我照顧好我兒子喜歡呀!”唐強大聲說道,沖唐父唐母揮揮手。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背影,老兩口才收回視線。

唐大嫂強笑著問:“娘,強子是啥意思?”

唐母看了一眼唐大嫂,沒有說話,唐大嫂一顆心七上八下,眼巴巴瞅著唐母。那頭唐二嫂撇了撇嘴,扭臉嗤笑了一聲。

一開始她也是有些心動的,農機廠的正式工,有面子又實惠的活,可一想到她丈夫早就和她說過的話頓時一點都不眼饞了。她家那口子8月底就要和小叔子一起上西京了,雖然只是再食堂工作,但那是在西京還是理工大學,不是普通單位。

她家那口子可是在被窩裏悄悄和她說了,讓她先在飼養場幹著,他在那頭找機會看能不能把她也調到西京工作去。實在不行,他一個人的工資也養活得她們娘倆,到時單位分了房,哪怕只有一間一家三口就留在西京多好。

因為心裏不圖啥,這會兒反而看出了大嫂表皮下的圖謀,不免覺得好笑又可憐。當然,她頂多心裏偷笑兩聲而已。

唐母卻不會留面子,老兒子可是她的心頭寶,都是女人她怎麽會看不出大兒媳的算計。要是算計別人她可能還要讚一聲大兒子精明,不過算計到她老兒子的頭上相當於戳了老太太的心窩子了。

冷哼了一聲:“什麽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笑!你自己的說了一大筐反而要問我什麽意思?”

唐大嫂傻眼,抓過唐抗美:“你跟娘學一遍剛才娘咋說地來著?”

唐抗美翻了個眼皮,不耐煩道:“還用學嗎?小叔說讓爹去農機廠當工人,爹說他一個老農民進廠子不知道能幹啥?你說爹又粗又笨,怕爹進廠子幹砸了活或者得罪人。當然是不樂意去了。”

唐抗美給出了自己總結的結論,覺得她娘可真不可思議,誰家聽了進廠工作不都是歡天喜地的,她娘反而推了出去。

唐大嫂滿頭冷汗下來,狠狠掐了一把唐抗美:“你個死孩子,會不會說話!”

唐抗美嗷了一聲,哭著跑到唐母身邊告狀;“奶,娘掐我,我又沒說錯!”

唐母自然是護著孫女的,立刻將唐抗美拉到了一邊:“咱家可興拿孩子出氣的,抗美又沒說錯,你個狠心的娘也舍得下手掐。來,抗美來,奶給你糖吃。”老太太手上有小兒子給的一公斤大白兔牛奶糖和五公斤的水果硬糖,闊著呢。孫女受了委屈,她立刻就領進屋要給糖吃。

這年頭的小孩耳朵都是帶關鍵詞搜索功能,話音剛落,唐家幾個小孩全擠進堂屋裏去了。

“奶,我也要吃糖。”

“給,給,都有,曉梅說的普通話給奶糖吃。”唐母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她小兒子可說了,讓她用糖在前面吊著盡可能讓小一輩說普通話。

“餓,我,我也說普通話。”唐抗美急了,硬是改了過來。

“好,好,抗美也給奶糖。”

不得不說,學語言上女孩似乎有著先天優勢,得到的大白兔奶糖比起兩個小子要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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